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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情还是学术?

2000-11-15 来源:中华读书报 □陆昕 我有话说

读毕7月12日《中华读书报·书评广场·人物》版朱宗震先生《鲁迅与胡适:几多思考几多遗憾》一文,既受启发也有不同看法,故不揣愚陋,特撰此文就教于朱先生。

此书我也读过,给我总体印象是,这是一本“性情之书”而非“历史定位”的论著。作者是用自己的共鸣来感觉触摸鲁迅与与胡适的脉搏,以散文化的描述、人文主义的盘诘及浓郁强烈的情感对其人其事进行评介,并在此方面取得了成功。即便是“学院派”的朱先生,对此描述形式也是给予肯定的,他说“做鲁迅和胡适的文章,尽可以有多元多彩的视角,……一本有血有肉感情激越的书,也是好书。”

但同时朱先生并不认为这是一本成功的书。他接下去写道:“然而,读完全书,很可惜,作者的定位,也不全在情性方面,他一开头就说,‘实在地说,描写他们,不仅在于内心的喜爱,而且是想从中理出中国现代文化变迁的一种脉络’。他要在鲁迅和胡适的历史定位问题上作出自己的判断,这就使这本书的定位产生了混乱。接下去,朱先生认为“总的说来,作者尽管写下了大量感觉式的文字,但同时也在以‘学院派’的态度,就历史人物进行研判。”同时,朱先生又指出,“作为‘学院派’规范性要求,是对历史人物进行中立性的研究。”以此来衡量本书,朱先生则以为:“作者要作‘学院派’的结论,但下不了‘学院派’的苦功夫,甚至连有关的资料也看得有限,那就只能作‘大胆的假设’,而难以有‘小心的求证’了。”

以朱先生的上述评论而反推之,如果作者只是在抒发自己对历史人物的共鸣而不下‘学院式’的结论,那么此书则应是成功之作。我恰恰认为,此书正是这样的一部“共鸣之作”。因在此书第2页作者已明确表达了其写作的风格。他说:“鲁迅与胡适,在我的视野里是两个窗口,一个通向深邃冷寂的长夜,一个连着开阔、暖意的春的原野。推开第一扇窗户,内心有凛凛的寒意袭来,但在那彻骨的清凉里,却有反顾己身的快乐,不再迷于人间的幻像;推开另扇窗户,有春的气息弥向空中……这时候便有了飞向户外的欲望,好像光明不再远逝了一样。两个窗户连结着人间的两极。但在那暗夜后亦有亮色,阳光下也有阴影。”

我也是“学院派”中人,深知这样的文字不可能出现在“学院派”的笔下,原因诚如朱先生所讲,“作为‘学院派’的规范性要求,是对历史人物进行中立性的研究,”而不是感情激越浮想联翩散文化的共鸣,因此,这段如韵律般跳动的文字已明白展示了全书那种“感觉式”的写作风格,既然如此,为何要强加它以“作者要下‘学院派’的结论呢?”

其实,朱先生主要抓住的是作者所说的想从鲁、胡二人中“理出中现代文化变迁的一种脉络。”仔细分析,作者和朱先生在这句话的认识上都有失误。但作者在书中后记已经坦言:“如果用纯学术的目光看待此书,你会感到失望。……我写下的完全是对两人的感觉,这种感觉离学院派的思考已相去甚远。”作者在此已说得非常明白。因此,作者即使在书中仍有对历史人物的研判,也应被看作是感觉式的议论,而不应被强加于学院式的结论,这样对作者是不公平的。

而且,朱先生对此书的评价自己也有矛盾之处,一方面说作者缺乏学院派的苦功,没有学院派研究的功力,连有关的资料也看得有限,判断既随心所欲而又缺乏根据而自相矛盾,同时又承认“‘平心静气’的思考是本书最重要的特色。作者在思考的领域,毕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因此,全书每有精当的评判,成一家之言。”这样正反两面的评价相互排斥,因为如果作者既无功力又资料看得有限,又何以全书每有精当的评判成一家之言?如果判断既随心所欲而缺乏根据,又何以说‘平心静气’的思考是本书最重要的特色?难道平心静气的思考可以建立在缺乏根据而又随心所欲地胡评乱侃上吗?

当然,朱先生具体地指出一些的作者失误是有道理的,有些认识我认为是犀利的,体验也是深刻的。但本书作为对鲁迅与胡适二人的感觉与印象以及由此产生的共鸣和议论,还是一部成一家之言的力作。对于有争议的地方,除去见仁见智,作者也可引而为戒,今后下笔力求谨慎周密。另外我也想再向朱先生进一言,那就是朱先生自述未看全书而只读后记时,便对作者坦言自己的写作特点及不足,马上“下意识地对这本书的价值打了一个折扣。”既然朱先生承认生活是多彩的,视角是多元的,又何必未读之前先打折扣呢?恐潜意识中仍是“学院派”的情结作怪。看来,客观公正地对待一本著作,仍是值得我们努力去做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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